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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必再见

1999-10-24 来源:生活时报 安谅 我有话说

曾经读到过这样一则笑话:

一位行将就木的老翁在临终前向家人提出,要见见自己年轻时的女友。家人拗不过,就千万百计将老翁几十年未曾谋面的女友请将过来。没想到,千辛万苦,好说歹说的话儿,最终遭致老翁临终前的一阵恶骂,说是家里人坑蒙他,都是坏心眼,找了这么一个破老太婆来应付。他说他女友很漂亮,至少不比这个女孩逊色(那老太边上站着的,是她的外孙女)!而且坚决不理不睬那位老太,那位很健康、健全的老太突然也迷茫、生疑起来,这个床上躺着的真是她过去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?她愈想愈生疑,拉着外孙女逃出门外。

说是笑话,也隐含着无奈。

几年前,我在一家企业担任老总的时候,有一位少妇来找我,她是我梦中萦回的中学女友。有几年,我们好好坏坏,离离合合,也演绎了一曲爱情悲歌,当然不能和罗密欧与朱丽叶相媲美,但坦白地说,我“少年维特的烦恼”多半也是因她而引发的,并也由此催生了我的文学梦,我的忧郁诗和缠绵的歌。

这么些年,尤其当我小有成就之时,我何尝不想能再见见她,不是重续旧情,而是给心灵一种安抚。

她蓦然来访,并且很直爽地告诉我,她没想到我这么有出息,想想过去真对不住我。

我很理智地接待了她。也没想到自己此刻也会如此理智,我无数次地想象过,一旦某天碰上她,我一定会很激动,血液加速,心跳加快,肯定难以自禁。

接下去正巧有几位好朋友来我这儿一聚,我有礼貌地邀请了她。

也就是这么一聚,我发现这位昔日情人竟是那么实际(我不忍心用其它更入木三分的字眼)。正在业余经商的她很快与我和朋友们谈论了她的生意,她不择手段的赚钱经,并迅速地抓住一位朋友的不经意的一个信息,将聚会变成了一次业务洽谈。

在我的眼里,她第一次显得那么,那么庸俗!

仔细想想,过去的她,不就是这样的人吗?由于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所造成的障眼症,使我自己疏忽了这一切。

怨,只能怨自己。

可我更怨这一次再见。倘若没有这样的重逢,过去,包括她,不就像夜幕下的事物总是显得那么富有韵味和情致吗?

我断然不愿再见她。我不想将自己少年的痛苦酝酿而成的美好飘逝得无影无踪。

有一位同窗曾与我闲聊,说是他很羡慕国外生活的自由度,像那种“寻找初恋”公司,生意火爆,令人遐想,在我们这儿,这是不可思议的。

我不知是为他可悲还是可喜,是因为他没有我对“再见”的彻悟,抑或是他仍然保存着那份完整的憧憬?

真不必再见。

当时产生的美好,自有当时特定的环境、心情、年轻……也是一路洒落的珍贵心泪。如果期盼能够“零存整取”,“寻找初恋”公司不将像银行一样在我们的城市星罗棋布吗?

还是保存着那份完整的回味吧,别让“再见”摧残自己的回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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